說到底,我還是很好奇黑衣門的本事的。
一派三門里,似乎只有黑衣門還沿襲著道門的習慣,穿道袍、守戒律。丁香從沒提過什么類似的事,孫宏更不可能跟我說起這些。
在好奇心的驅(qū)使下,我把他帶到了李老三的家門外。房子外已經(jīng)圍了很多人,隱隱約約可以聽見里面?zhèn)鱽砜蘼暋?br/> “現(xiàn)在進去應該不是時候?!蔽覍斡痫w說到,單羽飛背著一把新的桃木劍,穿著道袍、扎著發(fā)髻,著實有些扎眼。
我看到他盯著李老三家上方的天空,緊緊皺著眉頭,來的時候還自信滿滿地向我吹噓黑衣門法術(shù)如何如何厲害,這會兒也不知道看見了什么,連嘴唇都抿成了一條線。
“你怎么了?”我好奇地問。
單羽飛指了指上空對我說:“你看不見嗎?方圓十里都沒有云彩,偏偏這家上空壓了塊黑云?!?br/> “額…”我往他指的位置看了看,但并不能看到他說的黑云,然而我確實可以感覺到有些不舒服,似乎那里的光線要比其他地方黯淡了許多。
“你真是一紙衣冠的人嗎?怎么連觀炁都不會?”單羽飛像是有些無語,接著他從樹上摘了一片葉子,摁在了我的眉心說,“觀炁講究一以貫之,以炁觀炁,才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,你試試能不能看到東西?”
我感覺被他摁著的地方癢癢嗖嗖,還有種奇妙的熱氣,再看李老三家上空時,確實能看到一團不大的黑云正壓在屋頂上邊。
“我看到了,那是什么???”見到這么個不合常理的東西,我大吃一驚。單羽飛聽我說看到后就把樹葉丟開,解釋道:“陰氣、怨氣,怎么叫都行,統(tǒng)一點的叫邪氣。不管怎么說,這家邪氣壓頂,絕不尋常?!?br/> “會不會是因為水鬼的原因?”我一時有些緊張了。
單羽飛搖了搖頭,說道:“我沒聽說過水鬼要害人,會瞅準一家人害的。有些不對勁,我得去看看尸體。”
說著單羽飛就想要過去,我嚇得連忙拉住他說:“你先等等,你穿成這樣子過去太顯眼了,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家鬧鬼呢!”
“就是怕他家鬧鬼,我才去啊?!眴斡痫w義正言辭地道,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,拉著他先到我家去了一趟,找出我的一套衣服給他換上。
“為什么要打扮這樣?”單羽飛顯然很不習慣穿俗家的衣服,而我更因為這個家伙身上一身腱子肉而感到有些心理不平衡。
還以為這家伙也是個瘦雞呢……
“這樣你就裝作是我朋友,我?guī)氵M去李老三家,不會引人注意。”我解釋道,看到他想去拿桃木劍,連忙阻止道,“東西都先放我家吧,真有事,再回來拿?!?br/> 單羽飛有些不樂意,但勉勉強強還是同意了。為了遮掩他的發(fā)髻,我還特意給他找了頂帽子,別說,這家伙人模狗樣的打扮之后還有幾分英氣。
一切準備就緒,我們又回到了李老三家外,李老三似乎是昨天死的,在尸檢檢查完確認是溺水,今天帶回家停尸。
我們葫蘆口的習俗,在人死后要停尸七天,等死者七日回魂,告別完后要么入土要么火化。
在這七天里,后人親屬要點長明燈,為逝者守靈。
雖然現(xiàn)在的年頭很多繁瑣、迷信的步驟都省略了,但這兩件事還是保留了下來。
李老三的兩個兒子,大的叫李忠、小的叫李明,差了就一歲。
負責接待人的是大哥李忠,我以前跟在媽媽后邊,和他見過幾面,因此見我來吊唁也沒什么懷疑,只奇怪的看了看跟在我后邊的單羽飛。
“小紹啊,聽說你現(xiàn)在在西門街的那家紙扎鋪子打工?”在我上完香后,李忠拉住我到一邊問我。
我看了眼單羽飛,他正趁人不注意打量著棺材中的李老三尸體。于是我趕緊說話,把李忠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:“是啊,那家店叫‘一紙衣冠’,有賣些紙錢、花圈、童男童女什么的?!?br/> “那好,晚點叔去你那店買些東西?!崩钪尹c了點頭,看著我張了張嘴,但又像有什么難言之隱似的,“小紹,我問你件事,你可別覺得叔奇怪?!?br/> “什么事兒?你說吧?!蔽冶凰麊柕囊灿行┖闷妫恢朗裁词轮档眠@樣神神秘秘的。
然而,李忠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我有些笑不出來了。
“小紹,都說西門街那會鬧鬼……真有鬼嗎?”李忠猶猶豫豫,吞吞吐吐地問,似乎是覺得自己問的實在有點蠢,他又搖了搖頭說,“真是的,你一個大學生怎么會信這個…我也是糊涂了。小紹,叔胡說的,你別往心里去啊?!?br/> 說完,李忠就被人叫走了,我著他離開,眉頭也不由得皺了起來。
有沒有見過鬼?我這兩天見得鬼,加起來都夠湊一支足球隊了好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