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容少確定要跟著進去嗎?”初遙走至春意樓,停下腳步,側(cè)身看向容少揚,她著實摸不透這個男人的想法,人都是有弱點方可利用的,而他周身卻讓人看不出任何破綻。他跟了她一路,她想了一路。
容少揚在她三丈開外停下,墨色的眸子對上她的眼睛,嘴角牽起一笑,聲音似流沙淌過溪水:“我?guī)土四?,宋小姐好像無感激之意?!?br/> “哦?難道不是容少不費吹飛之力便得了宋家一半產(chǎn)業(yè)嗎?”江千陽費盡苦心得到的東西,容少揚卻坐收漁人之利,輕松且正大光明的分去了一半。
“宋小姐心思聰慧,定能知道容六說得是什么意思?!比萆贀P走近兩步,看了看紅漆綠瓦,脂粉飄香的閣樓,挑了眉彎:“宋小姐如今是在下的未婚妻,怎能住在勾欄院內(nèi),容家雖不必宋家富甲一方,處所還是有的?!?br/> 春意樓本是初遙為解決事情之后的藏身之所,但由于江千陽和寧王聯(lián)手,和原本計劃有所出入,現(xiàn)在也無需躲藏。
“我回會宋家,容少不必擔心。”宋府雖然被大火燒成灰燼,宋家在豐州還是有多處別院,不,馬上便要改姓江了。
初遙語畢,便要踏進春意樓。
“若我說葉荷夫人在容家呢?!比萆贀P不急不緩道出。
初遙身子一頓,葉荷是她娘親的本名。
“不,不可能,江千陽說......”初遙蹙了下眉。
“是信他還是信我,我想宋小姐心中自有定論?!比萆贀P薄唇淺笑,說得云淡風輕。
其實宋延明三日前便看丟了葉荷,只是為了大局,還需利用初遙,所以隱瞞了下來,暫沒有命人去尋,連江千陽也是昨晚才發(fā)現(xiàn)葉荷不見的事,只是他沒想到是被容少揚劫了。
初遙轉(zhuǎn)身,不言語,只是定定地看著容少揚,在回轉(zhuǎn)進了春意樓。
片刻,她攜著流姝從春意樓走出。
容少揚揚起一笑,轉(zhuǎn)身,白色的暗紋錦靴踏在青石板上,初遙隨著他的身影跟去。
走到那片樹林之時,已是旁晚十分。
一戶農(nóng)家竹院坐落在樹林深處,容少揚停下腳步,側(cè)看身后的初遙。
初遙頓了下,邁開腳步朝院中奔去,推開竹屋,只見一個頭發(fā)半白的婦人坐在屋內(nèi),手上拿著針繡,聽到響動,抬起眼來。
“娘?!背踹b啞著聲喊。
“遙遙?!比~荷喚著她的小名,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,攬過她的身子,像小時候一般輕拍著她的背。
容少揚站在門口,看著初遙異常柔和下來的臉,不由勾起微笑。他初見她,便覺得她的臉上似戴了面具一般,無論是什么表情,都是冰冷淡漠的。這樣身上泛著暖光的宋初遙,他還從未見過。
葉荷注意到還有旁人,松開了初遙身子,一手緊握著初遙的手,一手撫著她的臉頰:“半年未見,我的遙遙越發(fā)的漂亮了?!?br/> 初遙反握住她的手,菱唇微笑,眼眶泛紅。
流姝站在初遙身后,也跟著紅了眼眶,她自三年前跟著初遙,明白小姐為了和夫人團聚,費了多少心力,也不由為她感到高興。
容少揚甚是貼心關(guān)上門,轉(zhuǎn)身朝院外走去,留一室暖光給她們。
飛身上了一顆高大的榕樹,倚靠樹干,取出一管紫竹簫,薄唇輕啟,呷簫入唇,修長的手指在簫身輕點,清靈悅耳的簫聲裊裊飄出。
晚風微涼,垂掛下來的衣袂隨風飄蕩,樹葉剪了夕陽灑落在他臉上,勾勒出如畫眉眼,清冷的神情也晚霞賦予了溫暖的色調(diào)。
初遙正與娘親說話,聽得外面的簫聲,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。
“遙遙,聽容公子說宋府遭了大劫,你爹他......”葉荷雖被宋延明禁錮在別院兩年,但其實她對事事無所知,只以為是讓她在別院養(yǎng)病,亦不知道宋延明讓初遙做得些事。
她本是大戶人家的女兒,家道中落,被賣進宋府為婢,宋延明見其姿色綺麗,便納了妾侍。寵了兩年,她生下初遙之后,身子大不如前,長年纏綿病榻,宋延明日漸疏離,府中婢仆向來是看見風使舵,又得了大夫人的吩咐,時時刁難于他們,時日過得艱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