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對??！媽，菜都裝好了？”
　　劉農(nóng)問陳秀芳。
　　菜已經(jīng)摘好了。
　　一筐黃瓜、一筐苦瓜、豇豆茄子裝了一筐。
　　黃瓜跟苦瓜框子上，堆著冒了尖的藤藤菜（空心菜）。
　　“這幾天長得快，菜市場上都是這些，相因（便宜）得很。黃瓜三角、苦瓜三角五、茄子兩角五……散場了，價格要便宜一角多……”
　　陳秀芳給兒子說價格。
　　谷賤傷農(nóng)。
　　夏季氣溫高，蔬菜漲得快。
　　種菜的人不少，尤其是一些人種的菜自己吃不完，就拿到市場上賣。
　　應季的蔬菜，價格根本賣不起來。
　　“媽，放心吧，保證會比你說的價格高?！眲⑥r(nóng)拍著胸脯保證。
　　“你真能行？要不我跟你一起？”陳秀芳不放心。
　　昨天晚上雖然說好了，今天劉農(nóng)一個人去。
　　臨到頭，她依然擔心。
　　“媽，你放心好了！”
　　昂首闊步走向旁邊的菜筐，準備展示一番自己的肌肉跟力量。
　　然后……
　　一旦重一百六十斤，劉農(nóng)根本擔不起來。
　　陳秀芳個子矮，還是女人，力氣卻很大。
　　直接擔著兩筐蔬菜，腰不閃，腿不哆嗦，就往離家好幾百米的公路去了。
　　剩下的一筐，劉禾則是用兩根繩子往筐子上一套，氣不喘，身形不搖晃，留給劉農(nóng)一個白眼，也跟著走了。
　　看著老娘跟妹妹的那瀟灑勁兒，劉農(nóng)尷尬地摸摸腦袋。
　　“我是負責銷售的……”
　　他如此安慰自己。
　　隨后，提著秤桿及裝秤砣跟塑料袋等東西的口袋，背著老娘裝零錢的碎花布包，跟了上去。
　　哪怕這包跟他干部模樣的打扮一點都不協(xié)調。
　　月亮已經(jīng)落坡，星星依然明亮。
　　朦朧中還是可以看見道路的。
　　很快，劉農(nóng)到了還未硬化的馬路上。
　　一輛三輪摩托前面的大燈亮著，光照了很遠。
　　就這樣停在馬路跟小路的岔路邊，一個矮壯個子，大腦袋的年輕人正在幫劉禾把背上的菜給接下來。
　　“狗蛋，麻煩你了?！?br/>　　裝蔬菜的框子都放到三輪的貨斗里，陳秀芳對著騎車的人說道。
　　“陳孃，不麻煩！”
　　沒有過多的寒暄。
　　“走吧！”
　　劉農(nóng)跟狗蛋并排坐在山輪車前面，催促著狗蛋出發(fā)。
　　在陳秀芳眼里，就像一個急于證明自己的小男人。
　　她哪里知道劉農(nóng)是真的想早點走，早點回。
　　熱天的太陽曬死人。
　　“轟~”
　　摩托車在黑暗中出發(fā)了。
　　一轉彎，就看不到燈光了。
　　“媽，你真放心劉農(nóng)去賣菜？他從來都沒干過……”
　　看著遠去的三輪，遠處的夜空傳來隱隱的發(fā)動機聲音，劉禾一臉擔憂。
　　陳秀芳嘆了口氣，“就像他說的，他是男人！這個家得交給他……讓他試試吧。即使有問題，這些菜也不到一百塊錢，花不到一百塊讓你哥長個教訓，不貴?！?br/>　　陳秀芳說得輕松，語氣中透露著肉痛。
　　她沒得選擇。
　　兒子或閨女出去打工，她都不放心。
　　劉農(nóng)選擇了把機會讓給妹妹，陳秀芳默許。
　　那么，劉農(nóng)就得有個事干。
　　種地？
　　先不說劉農(nóng)自己會不會干，陳秀芳肯定不會愿意。
　　劉禾不懂老娘的心思，只能默默跟在老娘身后，回去幫著干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