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開拎著破扇子跑到堂屋門口大聲喊,“小姑!”
安如意慢騰騰地挪出來,抱著胳膊瞪著眼,一副別惹我的模樣。
“你幫我熬藥成不?小火慢熬,我一會兒就回來?!痹崎_直接問。這個家里現(xiàn)在還能幫她干點啥的,也就年紀小沒完全被熏黑的安如意了,厲氏和楊氏她根本不指望。
“真是麻煩!”安如意嘴里嘟囔,但還是伸手搶過云開手里的破扇子。
厲氏瞪著三角眼開口問,“你干嘛去?”
云開張嘴就來,“尿尿!”
說完她就往外跑,哪知剛跑到西廂房窗下,屋內(nèi)的梅氏開口了,“開兒?”
云開立刻跑進屋,“娘醒了,渴不渴?”
一直沒睡踏實的梅氏搖頭,聽著丁二成的罵聲,看著焦急的女兒說道,“你是不是要去丁異家里,娘怎么跟你說的?”
“我也不想去,可丁異在挨打,剛才我挨打時他幫了我,還幫娘去請郎中,我現(xiàn)在不管他有點說不過去啊?!痹崎_不喜歡與人打交道,但并不冷血。
梅氏嘆口氣,“你去了也沒用,有人勸他爹只會打得更狠,以前也不是沒人去管過,連丁異他奶奶都管不了。丁異受不了會跑的,他躲幾天等他爹氣消了也就沒事了?!?br/>
現(xiàn)在天還這么冷,他能躲到哪去?云開詫異地問,“丁異的娘也不管嗎?”
梅氏又嘆口氣,虛弱地道,“你丁二嬸也不待見丁異,你別去,娘怕丁二成喝醉了連你也打了。”
丁異的娘居然也不待見他,云開忽然明白他為什么在樹林石頭縫里藏吃的,又為什么整天臟兮兮的了,本來還覺得他有娘親比孤兒好點,但現(xiàn)在看來或許還不如孤兒呢,“成,我不進他們家去,就在門口望望?!?br/>
云開出去見丁家大門口,與今天剛才自己挨揍時安家大門口的人山人海不同,冷冷清清的,不遠處街角墻根曬太陽的閑人連過來圍觀的興致都沒有,足見這樣的場景他們已是司空見慣,提不起任何興趣了。
開云趴在丁家大門上透過門縫往里瞧。
大冷的天,院內(nèi)光著膀子的丁二成手里舉著雞子粗的長棍一邊大罵一邊追著揍丁異,個小單薄的丁異頭發(fā)散亂,瘸著腿四處躲避,危象百出。而丁異的娘親朵氏竟然淡然地坐在堂屋門口繡花,對院子里挨打和打人的兩個人,不聞不問。
云開再次見識到了娘親口里丁二嬸對丁異的“不待見”到了什么程度!她看到丁異的目光不住地望向大門口,就知道他想跑出來,可是門栓已經(jīng)落下,他跑不掉。
云開立刻跑回家,從廚房里拿了菜刀就往外跑,嚇得洗衣裳的楊氏橫蹦出去老遠。
見到云開拎著菜刀跑出來,街角曬太陽的人們來了興致,慢慢聚攏過來問道,“傻妞要干啥?”
“噓!”云開豎起一根手指讓他們別出聲,她把菜刀插入門縫中,一點點地撥拉橫在門后的門栓。
終于開了!
云開收回菜刀,小心地向里繼續(xù)張望,見丁異又被丁二成抽了一棍子,打了個滾終于往這邊跑過來時,她用力推開木門,就往自己家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