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家門外,看到柔和的燈光亮著,廚房里有一個正在忙碌的身影。高大、英挺,光是這樣看著,都能看出他舉手投足間那天生貴胄之氣。可……卻是在廚房中忙活著,這種對比,未免太尷尬了些吧?“蕭北……”看著他的身影怔怔出了神,竟是脫口而出喚了一聲。聲音一出口,一個激靈,猛然驚醒!怎么會這樣?怎么會以如此溫柔的語調(diào)喚出蕭北兩個字?她……才剛剛答應(yīng)了嘉逸的求婚!沈墨深吸一口氣,讓自己冷靜下來,這一次,真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。然后保持著心無旁騖的狀態(tài),開門、掛包、換拖鞋、進廚房……“媽咪你回來啦”,小奶包沖過來抱住她的腿,道,“阿北給你留了飯菜哦,在外面飯廳的桌子上呢,你要趁熱吃哦。”“好啊,媽咪很快就吃?!鄙蚰首魇裁炊紱]有發(fā)生的樣子,極力保持著輕松的心態(tài),揉著搖搖柔軟的頭發(fā)道?!拔襾戆?。”到廚臺旁,對正在洗碗的蕭北道。蕭北也不堅持,實際上做這種事情,真是有分分鐘想要掐死自己的沖動!但是一直以來的強迫癥,使得他又實在看不了這些用過的碗筷擺在桌子上的樣子,只能自己行動。幸好這女人及時趕回,不然整個過程下來,估計他真的可以被送入精神病院了??吹绞挶币谎鄄话l(fā)地去衛(wèi)生間洗手了,就知道這小子一定在因為耍碗的事情糾結(jié)著,估計是哪根兒筋沒擰明白。隨著水流的聲音,在仔細的想著一些事。不想要讓蕭北每天再回這里來陪搖搖吃飯、不想讓蕭北睡在一樓、不想要住在這棟房子里……但,如果現(xiàn)在就行動的話,會不會讓蕭北起疑?從而如同他叔叔那般,打算采取凌厲的手段來奪回搖搖?到時候他們叔侄觀念一樣,一起操作起來,可是更讓她毫無招架的余地了。而陸嘉逸現(xiàn)在又在病床上,怎樣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才能恢復(fù)……所以這半個月里,最好的方法,其實還是——拖延。雖說將和嘉逸結(jié)婚的事情牽扯到搖搖的撫養(yǎng)權(quán)上,讓她覺得自己太過卑鄙、太對不起嘉逸。但既然已經(jīng)答應(yīng)了嘉逸,這種情況自然是需要考慮在內(nèi)的。只要她和陸嘉逸領(lǐng)證了,再到法庭上,她的勝算就多了不少。一來從經(jīng)濟基礎(chǔ)上判的話,陸氏的財力雖說及不上蕭氏帝國,但也絕對不差;二來蕭玉山想的那些污蔑她名譽的話,在她已經(jīng)成為陸太太這個事實下,也根本沒有立足的根據(jù)。只有一點,是最重要也是最需要擔心的,那就是……三千萬的事。如果蕭玉山在法庭上提起孩子的由來……那么一切都毀了。搖搖毀了,陸嘉逸也毀了……可現(xiàn)在仔細想來,似乎這個問題并不會被拿到法庭上。蕭玉山用來闡述搖搖的由來的話,估計最過分的情況,也就是‘一夜而來’。畢竟搖搖是蕭氏集團的長孫,如果被人知道有這個“三千萬而來”的典故的話,對搖搖是很不利的。蕭玉山再怎樣手段凌厲、再怎樣不顧及搖搖、不顧及蕭北,他也不可能不顧及他蕭氏未來的發(fā)展不是?所以冷靜下來一想,這個“三千萬”的事情,還真就只能是一個晦不能提的往事而已?!霸谙胧虑??”不知道什么時候,蕭北已經(jīng)站在她身后。沈墨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她的手已經(jīng)泡在水里很久了,但是卻依舊沒有洗碗的動作。如此明顯的走神兒,說是沒在想事也沒人會信,因而點點頭,開始埋頭刷碗?!瓣懠我菪蚜藳]?”身后的人問道。沈墨點點頭,依舊沒有給予言語回答。“他和你說什么了?”蕭北卻是繼續(xù)追問,“表真心?”沈墨的手頓了頓,最終還是說了一句謊言,道:“沒,陸伯母沒讓見?!甭牭缴砗蟮娜撕鋈惠p嗤一聲,帶著笑音道:“所以就因為這事而弄得魂不守舍?”感覺到蕭北對他毫無防范,如此相信她的話,沈墨真的覺得心如刀絞。有那么一瞬間,真的有種想要把今天發(fā)生的所有事都告訴給他的沖動!可是……她不能說。說了,她就真的要徹底失去搖搖了。現(xiàn)在唯一能和蕭玉山的強勢抗衡的,就是嫁給陸嘉逸,以最有利的證據(jù)駁斥蕭玉山可能在法庭上提到的一切污蔑!似乎看出了沈墨心不在焉,沒什么交談的心思。蕭北在這一句問話沒有得到回應(yīng)之后,也不再說些什么,而是去書房陪搖搖。陸嘉逸醒了,接下來自然要忙對李太故意傷人的起訴。但是咨詢了集團律師一番,律師的看法是,李太的確有精神方面的疾病,所以這起訴、如果不用一些非正常手段的話,對陸氏來說是很不利的?!皬埪蓭?,你的意思是……很有可能陸總挨得這一刀就算白挨了?”沈墨道。張律師點點頭,道:“一定意義上說,是這樣的,尤其是在陸總已經(jīng)醒了的情況下。我想如果我們尊重法律,按照正常途徑來走審判流程,最終的結(jié)果,應(yīng)該是判李太入精神病院治療?!薄拔乙牟⒉皇前阉瓦M精神病院……”沈墨嘆了一聲,道,“我要的是她的懺悔。如果不能讓她出于自己良心的譴責而懺悔,那么就只有把她送到牢獄中去……畢竟訛詐集團、故意傷人,這些事情實在有些過分?!钡幌氲剿齽倓倖史?,而且孩子還那么小……“我再和陸總商量商量吧?!鄙蚰??;蛟S,如果李太不打算再繼續(xù)咬著集團不放的話,他們可以考慮以一個仁慈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。畢竟現(xiàn)在嘉逸已經(jīng)醒了,受得苦已經(jīng)受了,就算李太真的進去了,也彌補不回來。只是這事,需要給輿論一個說法。把真相還原在所有人面前,讓大家知道,不是陸氏工作強度大而逼死員工、且逼死員工之后還棄其遺孀而不顧。而是,由始至終,陸氏都是受害者?!袄钐男袨榈拇_有些過分,險些要了我的命……”陸嘉逸笑道。病房中,和陸嘉逸商量這件事,和他說了律師的意見以及她自己的意見。陸嘉逸的聲音還是有些虛弱,但是今天已經(jīng)不需要用氧氣罩了,而且也有些精神頭兒了,看來恢復(fù)得還算不錯?!暗钱吘构聝汗涯傅模揖褚膊徽!保懠我莸?,“你考慮得沒錯,咱們陸氏如果非要狀告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,實在有失體面?!薄笆前 保蚰?,“所以我想以比較溫和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。你看……如果我們能說服李太不再無理取鬧地索要賠償,然后召開一個發(fā)布會,將這個真相還原,怎樣?”陸嘉逸握著她的手,道:“其實都無所謂了。你以為,咱們召開一個記者發(fā)布會,所說的真相,他們就會相信么?老百姓們出于仇富心理,對大財團天生就有敵意。他們習慣在對待我們這些所謂的‘富豪’之時,用上陰謀論的觀點?!薄熬退阄覀冊诎l(fā)布會上讓李太和那個小演員一起來作證,而且媒體也都作正面的報道,關(guān)注此事的老百姓們,還是會覺得,這是我們陸氏集團花錢買來的和平?!鄙蚰c點頭,道:“的確是這么回事。明白事理的人,即便咱們不特意去召開這個發(fā)布會,只通過幾家媒體和新聞、警方還原真相,他們也會理解的;而不明事理的人,咱們怎樣去解釋,他們都不會接受?!薄八躁懣偟囊馑际恰鄙蚰匀皇且谊懠我輥碜龆ㄕ摰摹j懠我菰疚罩氖?,翻過來打了她的手背一下,道:“你叫我什么?”“陸……”沈墨笑笑,道,“好了,這不是談公事么?”“可這是在病房里?!标懠我莸??!昂煤煤谩鄙蚰讌f(xié)道,“那么你覺得這事怎么辦好呢?嘉逸……”陸嘉逸的臉上明顯有幸福的笑容,道:“以故意傷人罪起訴,法庭上還原整件事情的真相。如果法庭判處李太罰金,咱們表態(tài)不需要;如果判她入院治療,咱們表態(tài),愿意提供她治療之前、李天孩子的撫養(yǎng)費用?!薄昂冒 ?,沈墨笑道,“還是你的法子好。這樣一來,我們既走了司法程序,以事實證明我們的確無辜。又向社會大眾表示了我們的寬容?!标懠我菀荒樀靡?,道:“當然了,我的注意,哪有不好的?你啊……倒是個女人,婦人之仁?!鄙蚰Φ溃骸笆?,我婦人之仁,陸總您最英明了。好了,你養(yǎng)病吧,我得去處理這件事?!标懠我輩s是纏著她不讓她走,抓著她的手道:“不行,我交代下去,這事交給公關(guān)部去辦,以后你就在病房里陪我?!薄昂昧?,不要鬧了……”話一出口……忽然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語氣,怎么……這么像蕭北?那天,蕭北也說過一樣的話?!昂昧?,不要鬧了……”他的樣子就這么猝不及防地出現(xiàn)在她的腦海!把自己嚇得不輕,忙將腦海中的影像拋到腦后。笑道:“嘉逸,這事情一直都是我跟著的,交給公關(guān)部去辦,萬一辦砸了可怎么辦?你就乖乖在這里養(yǎng)病吧,等你好了,時間不是大把的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