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?坐騎還是差了些,盡管為了買這匹馬,花了陳應良變賣訂婚玉佩得來的一大半銅錢,但冒著把這匹馬跑廢的危險飛騎趕到東都城下時,時間還是已經到了六月十一的正午,東都新城已然戒嚴,內外城門緊閉,擋住了陳應良進城投軍的腳步。
????好不容易來到了這里,陳應良當然不肯死心,稍一琢磨后,陳應良圍著東都繞了小半圈,轉到了東都東北角的安喜門外,從城外建筑判斷出安喜門應該是百姓可以出入的城門,這才下馬步行,牽著馬慢慢走近城門,結果剛靠近護城河,還沒來得及走上護城河的石橋,城門上方就已經傳來了大喝聲音,“站??!眼睛瞎了?沒看到城門已經關了,上橋想干什么?”
????陳應良循聲看去,見在城墻對自己喊話的人是一名穿著明光鎧的隋軍將領,同時城墻箭垛后也亮出了一排拉弦欲發(fā)的弓箭,陳應良多少還是有些心慌,深吸了一口氣后,這才大聲喊道:“將軍,不要誤會,小生是大興人氏,聽說逆賊楊玄感造反作亂,威脅東都,特地前來投軍為國效力,誅殺逆賊楊玄感,請將軍收納!”
????“投軍?”陳應良的回答讓那隋軍將領一楞,居高臨下的打量了陳應良幾眼,這才大聲問道:“你今年多大了?到二十一歲沒有?”
????“小生今年十七歲?!标悜既鐚嵒卮?,同時又有些疑惑,心說問我年紀干什么?
????“混帳小子,你消遣我?”那隋軍將領大怒,咆哮道:“本朝律法,府兵必須年滿二十一歲,十七歲的小娃娃,跑來攙和什么?滾!想加入我右武衛(wèi),滿了二十一歲再說!”
????“隋朝當兵還有這規(guī)定?”這次輪到陳應良傻眼了,因為陳應良確實不知道隋朝軍隊有這規(guī)定。
????“快滾!不然放箭了!”那隋軍將領是個急性子,催促道:“想當鄉(xiāng)兵輔助兵,到洛陽舊城去,這里是東都皇城,不收鄉(xiāng)兵,馬上滾!”
????“軍爺,你能不能讓我近前說話?”陳應良開口哀求,想要近前出示房玄齡那道舉薦信,看看東都城里有沒有識貨的人。
????“少廢話!滾!”那隋軍將領沒搭陳應良的茬,喝道:“東都戒嚴,不許閑雜人等出入,想當兵吃糧,到西面的舊城去,或者到白司馬坂去,那里在打仗,或許會收你!”
????“白司馬坂在打仗?”陳應良一喜,忙問道:“將軍,那白司馬坂怎么走?小生愿去前線效力!”
????“哈哈哈哈!還真是個不怕死的小子?。 蹦撬遘妼㈩I大笑了起來,旁邊的隋軍將士也是個個哄堂大笑。也沒法不笑,要知道,就在昨天東都留守樊子蓋決定出兵迎敵時,東都城中的將領士兵可是個個都害怕被挑中自己的隊伍,結果沒被挑中出城迎戰(zhàn)的個個歡天喜地,被挑中上陣的個個哭鼻子抹眼淚,現(xiàn)在陳應良卻楞頭楞腦的打聽那里有戰(zhàn)場往那去,僥幸沒被派上戰(zhàn)場的東都守軍真是想不笑都沒辦法了。
????大笑過后,那隋軍將領抱著看好戲的心思,還真給陳應良指明了前往白司馬坂戰(zhàn)場的道路,還好心告訴了陳應良,說率軍平叛的主將是河南贊治裴弘策,陳應良大喜再三拜謝,還真是立即上馬趕往東面戰(zhàn)場??粗悜細g天喜地的離去背影,城墻上的隋軍將領士兵個個前仰后合,捧腹大笑,然而樂極生悲,正當他們笑得無比開心時,身后卻傳來了威嚴大喝,“笑什么?值守城墻重地,何故失態(tài)?!”
????聽到這呵斥聲,眾人回頭一看,頓時嚇得魂飛魄散,趕緊收聲立正行禮,原來出現(xiàn)在他們面前的,竟然是帶著大批督戰(zhàn)隊的東都留守、現(xiàn)在東都城中的最高軍事民政長官樊子蓋!
????年近七旬的樊子蓋已然是滿頭白發(fā),身上卻依然穿著數(shù)十斤重的明光鎧,甲胄整齊,蒼老身軀站得筆直如松,神情威嚴無比,氣勢壓人,喝問道:“出什么事了?為什么都笑成這樣?”
????“稟留守,剛才有個小鬼想來投軍,說是想要為國效力,誅殺逆賊楊玄感?!敝澳敲遘妼㈩I如實奏道:“因為他只有十七歲,末將就沒收留他,說是他如果想當鄉(xiāng)兵輔兵,可以到白司馬坂的前線去,結果那小鬼還真愣頭愣腦的往前線去了,弟兄們覺得稀奇,就都笑了。”
????“這有什么可笑的?”樊子蓋勃然大怒了,怒道:“看看人家的志氣,十七歲就想為國效力,就想誅殺逆賊楊玄感,再看看你們自己,到底誰更可笑?!”
????在場的隋軍眾將士都啞口無言了,樊子蓋卻又喝道:“還有,別以為他才十七歲,就注定做不了大事!告訴你們,齊郡贊治張須陀,今年新收了一名小將叫做羅士信,才十四歲!這名十四歲的小將,在濰水戰(zhàn)場上殺了多少敵人,你們知道么?說出來嚇死你們!濰水一戰(zhàn)下來,他一個人斬殺的亂賊將領就有三人,亂賊士兵二十五人!”
????“十四歲的小鬼,這么瘋狂?!”
????聽到這話的隋軍將士都倒吸了一口涼氣,還有人驚叫出聲,樊子蓋卻重重冷哼了一聲,說道:“剛才那名十七歲的少年,老夫雖沒見到他的人,但就憑他的這份志氣,老夫就敢說,你們錯過了一個人才!將來有得你們后悔!”
????“留守大人,那要不要末將派人把他追回來?”之前那名隋軍將領怯生生說道:“他才剛走,現(xiàn)在去追還來得及。”
????“不用了?!狈由w搖頭,道:“他既然往白司馬坂去了,那就肯定是去投奔裴弘策,裴弘策在那里迎戰(zhàn)亂賊楊玄挺,正好可以給他一個大展拳腳的機會,如果這小子真是個人才,老夫以后就一定還能見到他?!?br/>
????那隋軍將領唯唯諾諾的答應,退到一旁,樊子蓋卻把目光轉向了東面的戰(zhàn)場方向,心中喃喃,“應該已經到激戰(zhàn)階段了,裴弘策,達奚善意,你們千萬不要讓老夫失望啊?!?br/>
????………………
????還是折回來看看陳應良的情況吧,辭別了指路的隋軍將領,陳應良本想快馬加鞭的直奔戰(zhàn)場,但跑出了兩三里后,已經連續(xù)奔走了好幾天的陳應良胯下駑馬就有點吃不住勁了,速度越來越慢,還開始嘴里流白沫子,陳應良也沒辦法,為了不讓這匹坑爹死貴的駑馬累死,陳應良只得重新下馬,牽著馬步行一陣以節(jié)約馬力。好在白司馬坂距離不算太遠,步行也能在天黑前抵達。
????心里琢磨著見了率軍平叛的裴弘策該如何的阿諛奉承,陳應良不知不覺間已然走出了七八里路,見坐騎已然恢復了一定體力,陳應良便又重新上馬,準備繼續(xù)策馬東進,然而上馬后小跑了還沒多久,陳應良就突然聽到了前方喧嘩聲大作,一名穿著明光鎧卻沒戴頭盔的騎士策馬狂沖過來,后面還跟著十來個拿著武器的騎兵,不斷的大呼小叫,“追!追!抓住他!抓住這個當官的!”
????“出什么事了?”陳應良大吃一驚,下意識的勒住坐騎,趕緊拔刀在手。
????“咴!”距離陳應良只有十來步時,那無盔騎士的胯下戰(zhàn)馬忽然慘嘶一聲,砰一下摔倒在了地上,也是到了這個時候,陳應良才看到那無盔騎士的戰(zhàn)馬身上帶傷,馬血還已經把一條腿染得通紅。同時戰(zhàn)馬倒下后,還把那披頭散發(fā)的無盔騎士壓在了馬身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