簡豪從未想過命運如此離奇荒謬。
一天之前,他的理論壽命還至少有六十歲。
而現(xiàn)在,他的理論壽命卻至多只剩下十五年。
因為他變成了一只狗。
在經(jīng)歷了我在哪、我是誰、我在干什么的茫然期后。
他終于接受了自己已經(jīng)變成一條狗的事實。
看著道路兩旁廣告上沒幾個字能看懂的日文,基本可以判斷此時的位置是在日本的東京。
為什么是東京而不是日本其他地區(qū)?
可能是因為天氣有點熱吧。
在簡豪的印象中,東京應(yīng)該是日本最熱的地區(qū),沒有之一。
他對日本的了解也就這么多,甚至連表番也不看,不是什么老二次元。
穿越到日本的他心中可沒半點欣喜,更何況,他還變成了一條狗。
樓下隱約傳來嘰里呱啦的講話聲,他一句也聽不懂。
只能聽懂個“亞達喲”,“呀賣呆”,“打嘜”和“奇摩雞”的簡豪只感到深深的孤獨。
想在他鄉(xiāng)遇知音是何等的困難,周圍或許再也沒人會對他說出這些他所熟知的日本單詞吧。
唯一值得慶幸的是,至少他的界面是帶漢化的,真是良心字幕組。
從剛才簡豪就發(fā)現(xiàn)了,只要他的目光停留在其他人的身上,不出三秒,對方面前就會彈出一個類似于光學(xué)投影的界面,搞的好像自己像個窺屏狗。
界面上標(biāo)注了對方的基本信息。
比如面前這個一臉頹廢的禿頂中年男人。
【藤井不二郎】
年齡:45.
職業(yè):失業(yè)。
性格:混亂善良
簡介:老婆跑路,女兒重病,公司裁員,父母離世。此時的他正在糾結(jié)把最后的一點錢用來救他根本治不好的絕癥女兒,還是給出了車禍父母安排葬禮。
總有人比變成狗還慘,簡豪看了看對方的簡介,就差臉上寫個慘字了。
電話鈴聲響起,可憐的不二郎接起了電話。
哪怕在電話的這頭,不二郎依舊坐著標(biāo)準(zhǔn)的點頭哈腰的動作,顯得很尊敬。
“我是山島醫(yī)院的佐藤主任,藤井桑,醫(yī)院不是慈善機構(gòu),請你立刻來醫(yī)院交付藤井方圓拖欠的住院費用,否則我們只能把方圓醬趕出醫(yī)院了。”電話里,傳來男人頗不耐煩的聲音。
“好的,佐藤桑,我明白了。”不二郎語氣卑微至極。
“明白?你每次都說你明白了,我告訴你,這是最后通牒,中午十二點之前,若是還沒有交清欠款,我們只能把你女兒請出醫(yī)院了?!?br/> 話畢,電話直接被掛死。
不二郎手中動作還僵著,似乎在回味電話里傳來的忙音。
不二郎臉上的表情變成苦笑,隨后手機掉落在天臺的地面上。
他對著太陽跪了下來,聲音帶著些許嗚咽,“神靈大人,救救我吧?!?br/> 當(dāng)然,什么也沒發(fā)生。
“哪有什么神靈大人啊?!辈欢舌哉Z,眼中充斥著茫然,緩緩站了起來。
簡豪在一旁目睹了全過程,雖然他并不能聽懂日語,但這不妨礙他閱讀對方身上的信息面板。
雖然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,但只是接了一個電話,不二郎界面上的簡介就變了。
簡介:不二郎感受到世界深深的惡意,他不想在承受這份生存下去的壓力,祝東京剩下的諸君,武運昌隆。
等簡豪反應(yīng)過來的時候,不二郎已經(jīng)爬到了天臺的邊緣。
他看了眼身邊的傻狗,望了望樓下螞蟻般大小的行人,縱身一躍。
簡豪的反應(yīng)不可謂不快,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對方的腿。
但很顯然他忽略了一點。
汪?
我的手呢?!
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毛茸茸的狗爪子蹭了一下對方的褲腳。
對方便從這五十米高的大樓自由落體而下。
隨著轟一聲巨響,對方的身體砸到了樓下停車場的車頂上,引來無數(shù)人圍觀。
臥槽!剛穿越來就目睹自殺現(xiàn)場,對簡豪幼小的心靈造成沉痛的暴擊。
簡豪看了看樓下凹進車頂?shù)闹心耆耸w,收回狗爪。
他連忙跑到掉落在地面的手機面前,用狗爪子撥打了120.
盡管不二郎基本已經(jīng)沒救了,但出于人道主義,簡豪覺得應(yīng)該還能搶救一下。
“對不起,您撥打的號碼為空號。”前面的日文提示音聽不懂,但好歹日本也跟國際接軌,后面也跟著一句標(biāo)準(zhǔn)的英語。
簡豪這才反應(yīng)過來,這里尼瑪是東京,急救電話根本不是120。
至于具體是多少,他哪知道?
而且就算打通電話,對方也總不能和他犬語交流吧。
它匆忙跑下天臺的樓道,跟著一群人鉆進了頂層的電梯。
周圍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他這只秋田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