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?楊昭帶著陳銘生來到最近的一家超市，進(jìn)門后她拿了個(gè)手提籃，陳銘生看了看，說：“你還是推個(gè)車吧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楊昭說：“用推車？”
　　
　　????陳銘生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　　
　　????事后證明，推車的建議是正確的。
　　
　　????楊昭買起東西來才發(fā)現(xiàn)，自己的廚房缺的東西實(shí)在太多了。
　　
　　????鍋碗瓢盆，油鹽醬醋，楊昭把一輛手推車裝得滿滿的。
　　
　　????“夠了么?！睏钫褑栮愩懮?br/>　　
　　????那時(shí)，他們差不多已經(jīng)逛了一個(gè)小時(shí)，陳銘生一直默然地跟在楊昭身后。
　　
　　????女人對逛街似乎有天生的才能，楊昭看著兩個(gè)在陳銘生眼里沒有任何區(qū)別的平底鍋，足足過了十分鐘才選了一個(gè)。
　　
　　????楊昭詢問陳銘生的意見。
　　
　　????“哪個(gè)好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陳銘生只希望她快些買完，隨手指了一個(gè)?！斑@個(gè)。”
　　
　　????楊昭平淡地問他，“哪好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陳銘生：“……”
　　
　　????于是楊昭似乎是明白了陳銘生并沒有認(rèn)真地給出意見，在下一個(gè)商品的選擇上，她開始相信自己的判斷。
　　
　　????所以，陳銘生吸取教訓(xùn)，在楊昭回頭問出“夠了么”的時(shí)候，陳銘生故意停頓了一會(huì)，表明自己在思考，然后才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　　
　　????“夠了。”
　　
　　????楊昭很受用。
　　
　　????“那就這樣吧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他們買好東西，最后出了超市的時(shí)候有四個(gè)大袋子。陳銘生指了指袋子，說：“我拎著吧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楊昭給了他一個(gè)，陳銘生說：“都拿來吧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楊昭說：“這么多，你怎么拎?！币?yàn)殛愩懮€拄著拐，只有一只手可以用。
　　
　　????“沒事?！标愩懮斐鍪郑敖o我吧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楊昭認(rèn)真地看著陳銘生，說：“我再問一遍，你真的想拎么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陳銘生笑了笑，說：“嗯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楊昭真的就把所有的袋子都給了他。
　　
　　????陳銘生左手提了三個(gè)，右手三根手指勾住一個(gè)袋子，拇指和食指用來拄拐。
　　
　　????楊昭同他一起回家。
　　
　　????陳銘生走在她身邊，一路上速度平緩，不快也不慢。
　　
　　????回到家，陳銘生把袋子放到廚房，楊昭進(jìn)屋換了一套衣服。出來的時(shí)候?qū)﹃愩懮f：“洗手，我們做飯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陳銘生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　　
　　????廚房里，陳銘生幫著楊昭把飯鍋拆封，一一放好。楊昭則是在一旁仔細(xì)閱讀說明說。
　　
　　????她看得太認(rèn)真了，以至于陳銘生擺放好了鍋碗，她都沒有察覺。
　　
　　????過了一會(huì)，楊昭看完了說明書，抬起頭來——
　　
　　????陳銘生靠在對面的廚臺(tái)上，靜靜地看著她。
　　
　　????他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，沒有考究，沒有笑意，他就是那么靜靜地看著她。
　　
　　????走了那么久，他卻也沒有什么變化。他或許有些累，或許完全沒有感覺，楊昭無從判斷。她只能看見他漆黑的眼睛，還有利索的短發(fā)。
　　
　　????她看見他缺失的腿，褲腿壓在廚臺(tái)上，堆起繁復(fù)的皺褶。他剩下的肢體并不瘦弱……陳銘生穿著一條灰白色的長褲，楊昭看著那一截軀體，她能感受到它依舊有力。
　　
　　????楊昭的心不可抑制地快速跳動(dòng)。
　　
　　????她再抬眼，就看到陳銘生深深地看著她。
　　
　　????太陽已經(jīng)落下了，可天地間又分明還剩一絲紅光。廚房中安安靜靜，陳銘生微微低頭，眼光無聲無息。
　　
　　????那份沉郁的感覺越發(fā)的明顯了。
　　
　　????壓得楊昭透不過氣。
　　
　　????【如果你向往的方向是一片黑暗的泥沼，你還會(huì)不會(huì)往前走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楊昭站起身，她看見陳銘生的胸口微微一動(dòng)，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。
　　
　　????楊昭走到他的面前，抬起手臂，踮起腳尖，將陳銘生牢牢吻住。
　　
　　????她用那修復(fù)精美藝術(shù)品的雙手，捧著男人的脖頸。她感覺到手指下的肌膚，感覺到指尖與發(fā)根摩擦的觸感，感受到唇齒相貼的輕柔。
　　
　　????【我會(huì)繼續(xù)，繼續(xù)往前走。】楊昭想。
　　
　　????【因?yàn)槟瞧嗾樱悄敲吹陌察o，那么的溫柔。】
　　
　　????陳銘生抱住楊昭，將她緊緊貼在自己的身上。溫?zé)岬纳眢w讓楊昭忍不住喘息，他的手干燥而有力，抱著楊昭纖細(xì)的腰，吻得她背脊顫栗。
　　
　　????楊昭抬起臉，抬頭看著他。
　　
　　????她剛剛回家的時(shí)候，將臉上的妝都洗掉了，清淡的眉眼，映著他的容貌。楊昭第一次這么近地看他，她對他說：“去屋子里……”
　　
　　????楊昭沒有讓陳銘生拿拐杖，她扶著他回到臥室。
　　
　　????楊昭沒有開燈。她將陳銘生推到在床上，欺身上去，再一次親吻他的唇角。
　　
　　????她感覺到陳銘生身體的變化。
　　
　　????陳銘生忽然拉住她的手腕，聲音低沉嘶啞。
　　
　　????“你想好了……”
　　
　　????楊昭沒有說話，一手慢慢向下，輕輕蓋在了那處。
　　
　　????陳銘生猛地一翻身，將楊昭壓在身下，他一手撐楊昭的臉邊。
　　
　　????楊昭看著陳銘生，他的額上顯出絲絲的青筋，胸口一起一伏，目光中似有無數(shù)要說的話。而最后，他嘴唇輕顫，也只道出一句——
　　
　　????“楊昭，你別玩老子……”
　　
　　????楊昭抬手，解開了陳銘生的腰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