莊劍呻吟著,從地上艱難的撐起手臂,搖晃著嗡嗡亂響的腦袋,眼睛茫然地看著四周。
身上的木板碎片嘩啦滾落,人幾乎都被座椅給掩埋掉。
碰撞的瞬間他將身體蜷縮成了一團(tuán),用后背去迎接飛馳而來的車頭,現(xiàn)在除了后背肌肉火辣辣的刺痛,好像身上并沒有缺少什么,伸手摸摸胸前肋骨,也感覺不到什么疼痛。
店鋪門口,那個癱軟在地上的女孩還在閉著眼睛不停地尖叫,聲音刺耳響亮。
剛剛最后一瞬間,出現(xiàn)在車頭前方的莊劍,讓司機(jī)打了一手方向,車頭晃動,車輪擦著女孩的鞋子滾過,狂風(fēng)將她頭發(fā)給吹亂了,破碎的玻璃碎片散落滿身都是,人沒有事,只是驚嚇得不輕。
“給我滾下來?!?br/> 莊劍抬著頭,就看到店鋪里幾個家伙扯開車門,怒吼著將里面還在猛踩油門的男人給拖出,有人探頭進(jìn)去,伸手關(guān)閉了電門。
“劍哥,劍哥,你不要死啊?!?br/> 還沒完全看清周圍的狀況,背上一熱,一個身影撲倒他的身上,抱著他痛哭流涕。
“咳咳咳,胡說八道,你哪里看到我要死了?”
被劉靜怡一抱,后背的肌肉瞬間傳來刺痛,莊劍嘶了一聲,咳著扭過頭,“別哭了,我靠,你把我當(dāng)鼻涕布了嗎?快起來?!?br/> 噗嗤。
劉靜怡忍不住破涕為笑,隨即害怕的伸出手,顫抖著去掀開他的t恤。
“喂喂喂,非禮啊,別亂動,我都說了我沒事了?!鼻f劍想要翻身坐起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沒了力氣,焦急的揮著手擋開魔爪。
剛剛的飛速撲擊,仿佛把他所有的氣力都耗盡,現(xiàn)在身上空空的,不光是沒力,而且肚子都好像癟了。
“痛嗎?”劉靜怡手指尖輕輕在背上的淤青上劃過,含著眼淚,嘴唇都被咬白了。
“癢,好癢。”莊劍左右躲閃著。
有人跑出去將外面的女孩給扶起,這邊有人蹲下,目光在莊劍身上飛快的掃過,伸手按住了他的肩頭,“別亂動,雖然沒有出血,可不代表沒事,千萬不要亂動,說不定是內(nèi)傷?!?br/> “嗚,劍哥。”劉靜怡被嚇住了,捂著嘴瞪大了眼睛,眼淚噴泉般的飆射。
“兄弟,沒事你嚇小孩子干嘛?”莊劍苦笑著看了眼好心人,舉起臟兮兮的手為劉靜怡擦著眼淚,“別哭別哭,什么事都沒有?!?br/> 劉靜怡抱著他的手掌將它貼在臉上,嗚嗚的哭著,“都怪我,當(dāng)時要是跑開好了,嗚嗚嗚,都是我的錯?!?br/> “哈哈,成小花貓了?!鼻f劍指著她的臉,笑了兩聲,卻把后背肌肉給扯動,痛得張大嘴又是嘶了一聲。
店鋪外面圍滿了人,這個世界,看熱鬧的人永遠(yuǎn)是最多,人群里有人緊張的撥打急救電話,莊劍隨便看了看就有五六個之多。
嗯,好人還是很多的,莊劍欣慰的想著。
不過更多的,則是掏出手機(jī),興奮的對著他們拍攝,有人甚至走近了,蹲在莊劍面前,滿足又開心的攝制著,一邊拍還一邊在講解,旁邊還有個主播模樣的,興奮地對著手機(jī)講述著經(jīng)過,比劃著,形容剛剛那閃電般的飛身一躍。
媽蛋,這下子出名了。
莊劍眨著眼睛,盡量的擠出一副笑容來。
跑不掉了,那就讓鏡頭里的人變得不那么難看吧。
女孩在旁邊坐著,人不再叫了,臉色煞白的呆坐著,身體哆嗦個不停,都還沒有回過魂來,那個司機(jī)滿頭滿臉都是鮮血,呆滯的看著店鋪,嘴里喃喃地自言自語,莊劍耳朵動了幾下,突然就從這嘈雜的環(huán)境里聽清了這家伙的話語,“完了,完了,這下子賠不起了,怎么辦?為什么會這樣?”
不是有保險(xiǎn)的嗎?
雖然他沒有車,不過也都知道保險(xiǎn),只是,等他再看一次破爛的店鋪,還有那輛殘舊的面包車,突然恍然大悟,像這樣的車子,估計(jì)只是買了個交強(qiáng)險(xiǎn),這邊光是店鋪裝修估計(jì)都要好幾萬,要是他再嚴(yán)重些,估計(jì)真的就完蛋了。
還好我沒事。
莊劍暗自慶幸著,要不然,就看那個家伙的模樣,說不定住院后醫(yī)藥費(fèi)都要自己掏錢。
對于沒錢的人,你就是將他告上法院也沒有用,墊付跑不掉,以后還要打官司,還要催討,麻煩得很。
救護(hù)車來得很快,坐在地上休息了幾分鐘的莊劍感覺自己有了幾絲力氣,不肯坐擔(dān)架,在劉靜怡的攙扶下,慢慢的爬上了車,沖著走過來目光呆滯,包著滿頭繃帶的司機(jī)擠了個笑容,示意他不要太多擔(dān)心。
他最怕的,是這家伙害怕緊張之下做出什么傻事,到時候,別連最基本的的醫(yī)藥費(fèi)都付不出來了,不坐擔(dān)架也是出于這個原因。
烏拉烏拉。
四周的車流讓開條通道,救護(hù)車一路怪叫著,飛快的向著醫(yī)院而去。
“嗚嗚,能不能再快一點(diǎn)?!?br/> 劉靜怡也坐在車上,臉上淚水把涂抹上去的灰塵給沖刷出一道道,旁邊醫(yī)生正拿著藥棉給她蹭破了手掌消毒,她緊緊的抓住莊劍,焦急的說個不停。
“沒事,都說了我沒事?!鼻f劍安慰著。
旁邊的護(hù)士姐姐笑了,羨慕的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,“放心吧,很快就到了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