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魔貍醒了。
他虛弱地靠在床上,一口一口慢慢吃著封魔明月喂過來的肉粥。
封魔明月的肚子更加大了,隨時都會臨盆一般,皮膚沒有一絲血色,四肢變得極其細瘦,整個人蒼老了十歲不止。
像一個快要死去的丑陋怪物。
為了掩蓋這份蒼老,封魔明月特地化了很濃的妝,臉皮白得像面皮,嘴唇紅得像鴿子血,頭發(fā)染得烏黑發(fā)油,她不敢笑,害怕一笑就會滿臉褶子,破壞了她最后留在封魔貍心目中的樣子。
女人總是愛美的,沒有一個女人會例外,特別是在自己的夫君面前。
“明月,你肚子里的孩子……”封魔貍緩緩開口問道。
“對不起夫君,是明月逾禮,還望夫君不要見怪?!狈饽髟碌拖骂^顱,以她從小接受的禮教而言,夫妻之間行周公之禮自然應是男子主動,一個女子趁著男子昏迷主動行禮,可謂是離經(jīng)叛道。
“你這是何苦,若要回頭,還有最后的機會?!?br/> 雖然修為盡費,但封魔貍能夠感覺得到封魔明月肚子里的就是他的孩子,那是一種奇特的血脈相連的感覺,說不清道不明。
正常的孩子需要懷胎十月才能出生,而這個孩子,顯然是成為了某些人利益的博弈品。為了盡快將這個孩子帶入這個世界,透支的是身為母體的生命,這個孩子身上也不知被他人下了多少暗手。據(jù)封魔貍所知,封魔氏中也就只有三族老封魔織擁有這般惡毒的巫法,就算是放眼天下,封魔織的巫法都是有數(shù)的。
“明月無悔。”
封魔貍搖搖頭,封魔明月既然如此說了,他也不好再說什么。這就是選擇,一旦做出之后誰人去說都是枉然,而且他也沒有資格去評說他人。
“母親可還好?”
“夫君……”封魔明月顯然不想回答。
“但說無妨?!?br/> 封魔明月只得道:“自那天后母親已被族老打入死牢,明月想去探望卻被阻攔在外。”
“我曉得了,族老的手段我很清楚,這不怪你。明月,扶我起來吧,我們?nèi)ソ幽赣H回家?!?br/> 封魔明月卻是滿臉擔憂,此時的封魔貍雖然還掛著族長的名頭,但是重傷初愈又修為全失,若是和族老起了沖突怕是討不了好。
封魔貍卻是道:“無需擔心,我有分寸的。對了,阿惹呢?”
封魔明月道:“那日阿惹姐姐似有要事離開了,至今未回?!?br/> “也罷,阿惹始終是外人,和我封魔氏糾纏太多可不好,如今能自己看開也是一樁幸事?!?br/> 議事堂內(nèi),一個戴著鬼臉面具的人影跪在地上,虛弱的聲音從面具后方傳來。
“……事情經(jīng)過便是如此,天算道人性情剛烈當著圣上的面都敢將屬下打傷。屬下只能出下策對封魔麒麟用了激將法,如今封魔麒麟已經(jīng)跑出龍首山,正在趕往山海城途中,只是其師傅天算道人和其師兄司空正在追趕,只怕會被中途追上。另外,圣上已經(jīng)知曉了族中之事,新的天使不日就會降臨。”
話勉強說完就劇烈咳嗽起來,鬼臉面具上的空洞有鮮血流出。
封魔勞道:“曉得了,你做得不錯,能及時把消息帶回來就好。傳令下去,讓武堂派出一隊人馬前去接引天使,務必保證天使安全到達。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,我自會安排人去攔截那兩人?!?br/> “屬下告退。”
鬼臉面具人退下了,封魔織思慮片刻道:“天算道人修為渾厚,怕是比你我更甚,想要攔截并非易事,不過若是用巫法,事情就簡單多了。”
“不可。”封魔勞卻是搖頭道:“召回封魔麒麟一事已經(jīng)是我封魔氏理虧,若阿織你出手攔截,只怕會徹底交惡國師一脈,于我封魔氏未來不利,畢竟我大唐境內(nèi)巫法高手并不多,天算道人不難猜到是你。我以為派四象出手最為合適,我封魔氏的九儺將,知之者還是甚少的?!?br/> “也好,四象精通陣法,四人做好準備聯(lián)手之下連你我都能困住。就算是那天算道人,想要破陣而出估計也要費些功夫,最關鍵是他還找不到我封魔氏出手的證據(jù),當真是妙啊?!?br/> “那便如此定了?!?br/> 話音剛落,空氣之中一陣扭曲,另一個鬼臉面具人出現(xiàn)在了議事堂中。
“左衛(wèi)參見二位族老?!?br/> “何事?”封魔勞詢問道。
封魔左衛(wèi)答道:“封魔貍醒了,如今正往死牢方向前去。”
封魔勞卻是笑了,一掃十年來被封魔貍壓迫的抑郁,如今他已是全盤在握,不由朗聲道:“我們的族長當真是好大的威風,阿織,走,封魔左衛(wèi),叫上剩下八位儺將,讓我們?nèi)タ纯醋彘L大人想要做甚,也不知族長大人見到了其母親現(xiàn)在樣子是何種表情,哈哈哈哈哈?!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