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睡,便是一天一夜,醒來已經(jīng)是第二天的下午。
雖然睡得是天昏地暗,但也經(jīng)不起肚子的咕咕直叫。
我大喊著老廖的名字,得到的回應也只不過是沙發(fā)上傳來的哼哼聲。
這次經(jīng)歷的鬼事太過離奇,不僅沒從夏涼那賺一分錢不說,還進了趟局子,真是血虧。
“咚,咚咚咚,咚?!贝箝T外傳來了一陣有規(guī)律的敲門聲。
我一聽,趕忙跑去開門,老廖也伸著懶腰從沙發(fā)上坐起來。
阿浩穿著黑色的袍子,帶著斗笠,正依靠著門框。
“你們倆沒事吧,聽說在局子里待了一天一夜?!?br/> “沒事沒事,就憑咱這道行,誰能降的住???”
老廖看來是休息夠了,一開口又恢復了他跑火車的嘴炮。
“我聽說那美女警官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啊,警隊上上下下可怕她呢。以后得小心點做生意,畢竟我們這行當很多事情都見不得光?!?br/> “嚯,沒事,根據(jù)我的經(jīng)驗,等序哥兒把她追到手,做一家人不就完事了?!?br/> 老廖一邊開玩笑一邊用手肘拱了拱我的身子。
我被說的有些惱,伸手就要錘他,惹得阿浩在旁邊哈哈大笑。
“阿浩,你這是要走了?”
門外還站著幾個一襲黑袍打扮的人,背上背著大包小包的行囊。
“嗯,弟弟的事情也算有了結果,我也該回湘西了。”
“那害你弟弟的人,不找了?”我還是有些驚訝,以我的了解,阿浩絕對是有仇必報的狠角色,不可能放任那些作惡的壞人不管。
“這事一時半會可能還查不出個所以然來,我總不能一直在粵南耗著不是?還是先回湘西,你們如果有線索了就聯(lián)系我?!?br/> 我點點頭,這事確實需要從長計議,我剛步入陰行,資歷尚淺,這事和王老板有沒有關系暫且不說,就算是有關系,也該好好規(guī)劃一下。
“張老板,我想我們以后在湘西必然能見上一面?!?br/> “為什么?”
“你上次施展的鬼繡秘法,總讓我有種熟悉的感覺,那種力量,我在湘西可能遇見過。”
聽到這里我又不禁皺起了眉頭,對于湘西的印象,我記得實在不是很清楚了,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,難道陰陽繡一脈真的和湘西陰人有什么關聯(lián)?
“二位,今日就此別過。行走江湖,義字當頭。二位對我阿浩的幫助,在下沒齒難忘,以后但凡用得上我的地方,但說無妨!珍重!”
阿浩面容真摯,摘下自己的斗笠,露出那疤痕叢生的丑陋面容,沖著我們一抱拳,一作揖,一鞠躬。
“天涯未遠,江湖相見!”我和老廖也沖著他一抱拳。
阿浩哈哈大笑,轉身搖動著腰間拿出來的銀色小鈴鐺,走出了店門。
整個樓道都回蕩著他爽朗的笑聲,慢慢地漸行漸遠。
“老廖,你說這阿浩,倒是個真漢子啊!”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,不禁感慨。
“那是必然,湘西陰行我以前也算有所接觸,他們來北方,根本不拜碼頭,直接就亮真手藝。那時候饒是道門天師也要讓個苗家圣女三分?!?br/> 陰行,真是個真真實實存在的江湖啊。
“你們那個道門天師的禮讓,不要也罷!”
正說話間,門外悠悠傳來一道人聲。
老廖一聽這話頓時有些惱火,正要對來人發(fā)作,定睛一看,原來是老金來了。
“喂,老金,你為啥這么說人家?guī)煾担俊蔽乙娎狭伪徊鹋_,心里也有些不舒服,憑我和老金的關系,可不會相讓與他。
老金并沒有回話,擺了擺手,示意不提這事。
只見他拎著一籠小鳥,掛在我店的房檐邊上,掏出一根木簽,正饒有興致地逗著鳥。
“聽說,你們碰上了鬼宅生意,還進了局子?”
還真的什么事情都瞞不住這老家伙。
“是啊老金,那宅子可是太邪門了,龍嶺那個地方可真不是人能住的?!?br/> “那是自然,那地方鬼怪頗多,就算是我們店里的伙計,捕靈也從來不去龍嶺那一片地區(qū)。怎么,陰繡對那正主沒用?”
“這次多虧了我的鬼......”
我正要說鬼繡鐘馗的神奇際遇,老廖一把在后面拉住了我,默默地對我搖了搖頭。
我頓時也是心領神會,老廖果然對老金還存在一份戒備心,于是把鬼繡和四象化尸的事情都隱瞞了下來,編造了一份陰繡小鬼破局的戲碼。
“既然你進入了陰人的行當,有句話叔必須要提醒一下你,陰人也分輩分和堂口,以后我會帶你去見識一下。這個暫且不提,重要的是,不要輕易毀人生意,這事想必老廖心里明白,容易多生事端?!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