啞子貓弓著背在雨后的石板地面上來回走了兩趟,兩眼直勾勾的盯著童海清看了一陣,縱身跳到窗臺上臥了下來。
“這買賣肯定不是你接的,是麻子哥接的對不對?”何玲側目瞪著童海清問我。
“屋里說吧!
好歹童海清現(xiàn)在也是我的客戶,我把她讓進了堂屋,何玲則直接進了里屋并且關上了房門。
“你們是哪一門的?這香爐里的香供的是誰?”童海清站在八仙桌前并不落座。
我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,剛想開口,卻聽前面有人用嘶啞的聲音喊:“買東西!老板在嗎?”
我招呼童海清先坐一會兒,快步走出了堂屋,誰知剛一出門,啞子就嗖的跳到了我的肩膀上。
我心里有些奇怪,但何老頭說啞子貓邪的很,讓我們見到它的時候都禮讓三分,所以我反手撓了撓貓頭沒有趕它下來。
來到店里,見到剛才呼喊那人,我不由得一愣。
一個個子矮小,穿著黑衣黑褲的小腳老太太正背著手朝貨架上觀望。
老太太的年紀不小,干巴巴的面皮都皺的不像樣子了,由于她太瘦,給人一種尖嘴猴腮的感覺。
“阿婆,你要買點兒什么?”我問。
老太太回頭看著我咧嘴一笑,“我要一對紙扎的童男女!
看見她的正臉,我竟陡然覺得心里一毛。
正面看來,她兩腮的皺皮各自形成三道很深的溝壑,從嘴角開始往兩邊綻開,乍一看就像是老鼠胡子!
我指了指邊兒上立著的一對紙人,“你看這合適嗎?”
“合適,就他們倆吧,多少錢?”老太太看似不經意的瞄了啞子貓一眼,我卻發(fā)現(xiàn)在極短的時間內,她狹長的細眼中竟然閃過一道兇光。
“一百四!蔽覇枺骸耙拓泦?送去界和陵園的話免費,再遠就得多少加點兒運費了!
老太太說不用,掏錢遞給我,左右手各抱著一個紙人兒蹣跚著走了出去。
她個頭連一米五都沒有,那對紙扎的童男女卻都超過了一米,她懷抱紙人的樣子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感覺。我馱著啞子貓走到門口,見她抱著紙人沿著青石街走向界和陵園的方向,路上的行人都躲著她。
“我?guī)湍闼腿ザ嗪冒。”我嘀咕了一句,轉身回到店里,想去后屋招呼童海清。沒想到啞子貓突然縱身跳下我的肩膀,瘋了似的在店里頭上躥下跳起來。
這種不正常的情形大約持續(xù)了一根煙的工夫,啞子貓才跳到門口的路面上左右張望了幾眼,然后噌的鉆進來跑進了后院兒。
回到后院,我看了一眼瞇在窗臺上的啞子貓,不解的搖搖頭,走進了堂屋。
正坐在八仙桌旁喝茶的童海清見我進來,表現(xiàn)有點兒奇怪。
她居然一只手端著茶杯,一只手指著梁頭沖我笑道:“原來你是出馬弟子,拜的是狐仙兒,嘿嘿,這下子我就放心了,你趕我我也不走了。”
我還沒開口,何玲突然從里屋走了出來,“加錢!想在這里過十五,十萬不夠!”
“行啊,那就再加十萬!”童海清無所謂的聳聳肩,從坤包里掏出手機,問:“你們賬號多少?我直接轉給你們!
何玲報出了我的銀行賬號。
沒等我問,她就拉著我坐了下來,“你以后別什么事兒都由著麻子哥亂來,這個女人的生意我們只做一次,下回她再來,就拿大掃把把她轟出去!
我問為什么?
何玲說:“她是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,而且正趕上天狗食月,是至陰之體,但逢陰月十五那幾天都會招災不斷。之前那個陰尸榨取純陽男的精元,就是為了替她助長陽氣消災渡劫,要不然她早就死了!
我算了算時間,這個周六果然就是農歷十五了,忍不住問道:“玲,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何玲瞪了我一眼,“你要是總在拘留所里關著,肯定什么都不知道!”
我窒了一下,沒敢再接茬。何玲是更夫,打更報時從來都是張口就來,比電子表都準。計算時辰似乎是更夫獨有的能力,所以她這么說,我根本就沒有懷疑的必要。
想起啞子貓剛才的怪異舉動,再看看正低頭轉賬的童海清,我隱約明白了點兒什么。
童海清轉完賬就問:“還有其它房間嗎?我住哪兒?”
我說就一間屋,你要住這兒就只能打地鋪。
她居然說打地鋪也認,而且直接讓我跟著去她那輛甲殼蟲上取了行李箱。
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飯,她連車都懶得開了,直接坐我的金杯去了門店。
別墅價格高,買賣做成了傭金自然也不會少,所以李冒九和龐樂昨天就已經準備了好幾套房子供她挑選。
童海清對于居住環(huán)境相當挑剔,看了三套別墅都覺得不滿意,而且這個女人表面上有些不羈,但其實十分精明,中介的那一套在她面前根本吃不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