柔兒聽他如此輕薄小姐,憤怒的甚至忘了他的可怕,“登徒子,休要胡言!”
葉懷昔沒有說話卻羞紅了臉,低著頭聲若蚊蠅:“我只是想要報道公子的恩情?!?br/>
她是男裝打扮,如今看她眉眼低垂的緋紅臉龐,倒有幾分女子的嬌羞,不免讓人心軟。顏寧嗣說道:“江湖險惡,人心不古。今夜顏某可護兩位一時,明日便早些回去吧?!闭f完便不再言語,轉身徑自大步向前。
葉懷昔卻不以為然,江湖是有些險惡之徒,可也有他這樣的英雄少年呀??此麤]有把她丟下,她臉上漾起了明媚的笑容,快步跟了上去。
他感覺到身后的葉懷昔追著他的腳步里的急促和紊亂,漸漸放緩了步子。他腳上功夫快,女子跟起來,是有些吃力。
時夜已深,找不到可以歇腳的客棧,于是顏寧嗣帶她們到城外的寺廟暫避。
那廟已然破敗,連門都沒有,風吹進來,懸在屋頂破爛不堪的經(jīng)幡隨風飄動,加上兩邊形狀怪異的神像,看著竟有些面目猙獰,說不出的陰森凄涼。
只有當中不知名的神像,雖然褪色陳舊落滿灰塵,依舊端莊肅穆。
葉懷昔帶著柔兒犯難的站在門口,在她看來,她寧愿在外面過一夜,都不想進去。至少外面月明如水,還有蟲鳴蛙叫,多了許多生氣。
顏寧嗣沒有管她,徑直走了進去。里面有許多干草,應該是過往的路人歇腳用的。他手腳麻利的把它們鋪平,又脫下外袍鋪了上去,轉頭看了看葉懷昔她們。
葉懷昔自然看到了他的眼神,也明白他是鋪給她們睡的,只是里面甚是陰森可怖,她依舊立在門口踟躕。
顏寧嗣低頭冷笑,心道連這點苦都吃不了,還跑出來瞎混,當真是不諳世事的大小姐。當下不再管她,出去外面拾了些柴火回來,用火折子點燃了,里面立刻明亮了起來,連那些奇形怪狀的佛像看起來都沒那么面目可怖了。
葉懷昔見狀才拉著柔兒走了進去,坐在他的外袍上,對他說道:“多謝公子?!?br/>
火堆就架在她們旁邊,烘烤著周身,心里竟也開始覺得暖,這破敗的寺廟,倒有了幾分溫馨。
顏寧嗣在火堆的另一側閉目打坐,并沒有理會她。
她起身走到他的身邊蹲下,細細打量他的眉眼。他的眉眼甚是好看,眼睛閉起來的時候,甚至沒有了眼眸里透出來的冷意。
這樣看來,也只是個俊秀的少年,只是緊抿的薄唇,透著絲倔強和薄情。
葉懷昔輕聲問道:“你說你有大仇未報,可是有什么冤屈?我爹爹是葉青澤”說起爹爹的名諱,她咳了一聲接著道:“就是大家都知道的葉青澤。爹爹為官剛正,你若有冤屈,我?guī)湍阏f與他,你又是我的恩人,他定不會不管。”
顏寧嗣聽到葉青澤這個名字,心下一震,此人權傾朝野,一人之下萬人之上,天下又有誰人不知?她竟是當朝宰相之女!
睜開眼,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著身邊的姑娘。因著她扮作男裝,讓他忽略了她的容貌,如今細細看來,那在火光印襯下的秀麗臉龐,若換作女裝,倒確實配得上“美人”二字。
他略微沉吟,開口問道:“姑娘當真要報答在下?”
葉懷昔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。
他抬起她的下巴,迫使她抬起頭,低頭逼近她的臉,“以身相許如何?”沒有了之前的戲謔,他的神情看起來,竟有幾分認真。
葉懷昔聞言有些愣住,不知道他是否當真,更不知道作何反應。
“不愿意?”他的眼里閃過一絲失望,放開了她。
見他如此,葉懷昔明艷的小臉帶了些怒意,正色道: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公子休要再輕薄于我?!?br/>
顏寧嗣看她有些生氣,連忙道歉:“在下唐突,姑娘莫怪?!毙睦飬s在盤算:若真能娶了她,無異于得到朝廷助力,那些宵小之徒定不敢再輕舉妄動!如此一來,九華閣方能得一絲喘息之機,等穩(wěn)住局面,日后何愁大仇不能報?不必尋這魚死網(wǎng)破的死路。蒼天不負,竟讓他找到破死局的關鍵一子。
思及此,他竟難得對她展露笑顏。他平日冷冰冰的,這一笑竟如春風化雪,更加趁得他星眉朗目。葉懷昔不由看得有些癡了,臉越加紅,低下頭不敢再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