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義憤出手,解救了悟玄一家的困厄,但這并非張狂云此行的本意。
冒著千難萬險,潛入妖國,他為的是探察幽靈客的真正底細。
就這一點,他現(xiàn)在還毫無頭緒。
不過,很快他就知道,也許冥冥之中,“善有善報”,還真是一條鐵律。
為了讓玉羅漢心如死灰,不再糾纏,他設計追蹤玉羅漢;讓他沒想到的是,正因為追蹤了玉羅漢,竟讓他發(fā)現(xiàn)了幽靈客活動的蛛絲馬跡!
當時,已是逼走玉羅漢的第二天下午;本來他可以很快離開這里,但香靈兒好說歹說,就是不肯離去。
當他使出渾身解數(shù),好不容易勸走了癡情兔精的糾纏后,便趕緊和白冰嵐兩人,往荒野之中的一條小路而行。
大約一兩天后,還是在這片遠離滄望城的荒野中,他忽然發(fā)現(xiàn)了一些可疑的痕跡。
第一次見到這痕跡時,是在路邊一塊不起眼的大石頭上。
當時他走得累了,便在這塊石頭上坐下來。
當他偶爾轉頭一看,卻見身邊的石頭表面,竟好似有一團紋路,在太陽底下發(fā)著淡淡的銀光。
這抹銀光,十分淺淡,乍一看像是鼻涕蟲蜿蜒而過的痕跡,但仔細看,卻像是某種奇異草汁的痕跡。
如果不是張狂云眼力好,在如此明亮的陽光下,這痕跡根本看不出來;但幸運的是,張狂云一直懷著心事,對周邊的事物十分關心,便讓他發(fā)現(xiàn)了這一抹微光。
仔細看這團紋路,便會發(fā)現(xiàn),它似云非云,似火非火,要較真的話,更像是幾條流星交錯而成的軌跡。
雖然很像星之軌跡,但就是那樣簡單的交錯纏繞,竟能讓人看出某種邪惡的美感,看得時間長了,還會發(fā)現(xiàn)這片星紋,就好像組成一只異形的眼睛,并且詭笑不已。
如果換了一個人,未必能意識到,這樣邪惡的紋路意味著什么;但張狂云一看,頓時心中劇震:
這、這不是幽靈客的聯(lián)絡標記嘛!
發(fā)現(xiàn)這片邪惡星軌之紋,只是個開始;自此張狂云愈加留心,便在接下來的路途中,發(fā)現(xiàn)了更多的幽靈客標記。
循著這些標記,張狂云和白冰嵐二人,漸漸向背離滄望城的東北方向而行。
不知不覺,他們已經接近了涂山國與華夏國交界的邊境。
順著最后一個幽靈客標記的指引,張狂云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二人,已經來到了一座妖族的村寨里。
這座寨子,按妖族語,叫“奔牛寨”;雖然現(xiàn)在寨中的村民,已是涂山各族都有,但據說這座寨子最初由牛族所建,便因此得名。
和其他接近邊境的妖族村寨一樣,這座村子半村半堡,村外有著石頭壘砌的寨墻,墻外還環(huán)繞著一條小河,就像條天然的護城河一樣。
只不過無論是寨子石墻,還是護寨的小河,都只是半吊子;那石墻不夠高,寨河不算深,要是碰上真正的正規(guī)軍,根本不值一哂。
但即使如此,張狂云看到這座“奔牛寨”,也十分激動。
因為他覺得,以幽靈客的狡猾程度,如果這座寨子墻高水深,看著像攻不破的堡壘,那他們反而還不會呆呢。
于是懷著激動的心情,他便和白冰嵐,來到這座奔牛寨里。
“這位大叔,我兄妹二人,外出玩耍,不小心迷路來到這里,能不能告訴我,哪里能落腳?”張狂云拉住一個匆匆而過的村人,客氣地問道。
“玩耍?迷路?”身形高大的村人大叔,看著他倆,搖了搖頭,“我總算知道了,為什么小時候祖母告訴我,小小年紀就不要出去亂跑。”
“啥?”張狂云聽得此言,簡直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。
“年輕人,如果沒什么事,你們趕緊走吧;我們奔牛寨中正惹了事,你們兩個小小的外鄉(xiāng)娃兒,就趕緊走吧。”這個中年妖族村人,好心地說道。
“惹了事?”張狂云不驚反喜,心說道,“當然惹了事,否則幽靈客的標志,怎會指向你們寨子。不行,我們不能走,反而還要留下來?!?br/> 心中計議已定,他便拍拍腰間那把劍,一副豪氣干云的樣子道:“大叔,怕什么?咱寨子攤上事兒正好,小爺我在外游歷,小妹她也會法術拳腳,咱二人正要、正要……可惡,那些人族怎么說來著?噢,對了,叫‘行俠仗義’!”
“哈?還行俠仗義!”村人大叔嗤之以鼻道,“小子,你不知道我們奔牛寨,惹的什么事!”
“咦?究竟惹的什么事啊?讓你這么害怕?!睆埧裨埔荒樀暮闷妗?br/> “唉……”一提到這,這奔牛寨的漢子,便嘆了口氣。
“大叔,您就說吧,我兄妹倆真心想幫忙。雪小妹,你說是吧?”張狂云看向白冰嵐。
“是呀,大叔,您就說吧?!卑妆鶏挂荒樚鹈赖男θ荩鹛鸬卣f道。
“唉,那就說說吧?!币豢吹缴倥鹈赖哪?,這村人大叔,也不忍拒絕,嘆了口氣便道,“你們兩個外鄉(xiāng)人,還不知道吧,咱們奔牛寨的對面,邊境過去不到十來里路,就是人族的麗川城?!?br/> “這麗川城,和咱們的滄望城,東西相對,每次兩國打仗,就是最前線?!?br/> “本來咱們奔牛寨,離他們雖然近,可這么螺螄大點的村子,根本不放在他們眼里。但沒想到,最近那麗川城中,有個姓杜的世家家主小女兒,自己走丟了,卻說是咱們奔牛寨的人將她擄了來?!?br/> “無論咱們的寨首、村老們怎么解說,那杜家的人認了死理,一個勁兒說就是咱們偷了他的小女兒。”
“如果不是這樣,我牛泉為啥要勸你們走呢?他們杜家正是麗川城中的貴人,很有勢力,都跟咱們下了最后的通牒了?!?br/> “他說三天之內,如果不交出他們家主的寶貝女兒,就要攻打村寨,到時候整個寨子,都可能‘化為齏粉’——對,他們那個文縐縐的通牒里,就是這么說的,雖然大叔不知道啥意思,但聽著兩腿就想發(fā)抖?!?br/> “啊,牛大叔,”張狂云順嘴叫道,“那到底你們綁沒綁他們家女兒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