場中之人,心思各異時,掌門朗蒼子的目光,緩緩地掃過他們,然后問張狂云道:“狂云,既有此隱情,為何不早說?”
“請掌門恕罪,弟子不早說,實是因為想看看,有什么可疑的人物、可疑的舉動?!睆埧裨粕酚薪槭碌卣f道。
“哦?那你看出來了嗎?”掌門問道。
“我……”張狂云沒有立即回答,而是轉(zhuǎn)過臉來,目光在孟驚鴻、洛琳瑯、賈少康等人臉上,一一掃過——
這一看,真可謂看得人心惶惶!
緩緩看了一圈之后,張狂云便回身稟道:“啟稟掌門,并沒有。”
“怎么沒有?”白冰嵐叫起來,“哎,師兄啊,你就是宅心仁厚。剛才明明有個人,表現(xiàn)得很可疑!”
一聽此言,本來還在暗自慶幸的孟驚鴻,仿佛猛然被驚醒一樣,立即道:“稟過師尊,剛才賈少康師弟行為極不檢點(diǎn),污言穢語,有失道門弟子體面;雖然楚師弟已出手小懲,但弟子以為遠(yuǎn)遠(yuǎn)不夠,懇請師尊準(zhǔn)許弟子將他關(guān)入后山紫霞洞,三天一給食,讓他清心反??!”
“好?!崩噬n子準(zhǔn)道。
聽得這般發(fā)落,之前趾高氣揚(yáng)的賈少康,頓時面如死灰,垂首不言。
見得如此,白冰嵐卻嘀咕道:“呵,真打得一手好算盤,關(guān)入后山一飲食,正好讓這廝修煉辟谷大法么?”
“別說了?!睆埧裨瓢抵幸焕倥渥印?br/> “好吧?!币姷萌绱耍妆鶏怪缓貌辉僮雎?,心里遺憾想道:“唉,可惜了,本來可以將這個人族道門,攪出更大的風(fēng)雨的!”
“他們這些人族也是,明知道怎么回事,卻息事寧人,找個替死鬼,也不追求有人陷害之事了?!?br/> 想到此處,她目光森冷地看向洛琳瑯。
本就惶恐之極的小師妹,一觸到她的目光,就好像被毒蟲蟄了一樣,不自覺地往后踉蹌退了兩三步。
見她失態(tài),一直好似沒注意她的掌門真人,忽然開口道:“今日雖然無甚損失,也只罰了一個賈少康,但各位玄靈弟子須知,清凈沖和,謹(jǐn)修天道,這才是我道門中人的本分;若是以后有誰,再做出有損玄靈風(fēng)骨之事,休怪本掌門發(fā)雷霆之怒!”
說完這句話,他便一轉(zhuǎn)身,拂袖離去。
見他離去,石長老以目示意,頓時身邊的執(zhí)法弟子如狼似虎地?fù)渖锨叭?,將賈少康繩捆索綁,押往后山;那用來捆綁的繩子,還是剛才捆在張狂云身上的。
見自己親信倒霉,孟驚鴻的臉色,自然不好看;他“哼”的一聲,看也不看眾人,便也轉(zhuǎn)身離去。
不過在他沒走幾步時,那二師弟楚靈風(fēng),已經(jīng)快步上前,攏住張狂云的肩膀大笑道:“好師弟,真有你的!以后咱們,要多親近親近!”
聽他這一聲毫不避諱的話語,大師兄離去的腳步,稍微頓一頓,便加快步伐,很快消失在玄靈宮的亭臺樓閣中。
“楚師兄,多謝!”張狂云十分知道二師兄此舉的用意;這可不是表面的熱情和常規(guī)的道賀,楚靈風(fēng)此舉的含義,卻是昭告天下,張狂云是他的人,如果張狂云得罪了什么人,那楚靈風(fēng)會幫他擔(dān)待著。
在場之人,都不是傻瓜;看到這一幕,固然因為親疏遠(yuǎn)近,觀感各不相同,但有一點(diǎn)他們卻是幾乎心思一同:
這楚靈風(fēng),果然不愧能有偌大的名聲;在張狂云明顯把大師兄往死里得罪時,他還能挺身而出,把以前都沒明確的態(tài)度,現(xiàn)在卻向所有人挑明,這不是俠義之舉,是什么?
想到這一點(diǎn),就算是站在大師兄那一方的人,也忍不住暗挑大拇指,贊嘆楚靈風(fēng)的為人。
到這時,眾人也漸漸散去;雖然今晚之事,好像最后只倒霉了一個賈少康,但各人心中滋味,到底是是酸是甜,是苦是辣,也只有自己知道了……
一夜紛爭過后,返回白鹿崖的路上,張狂云與白冰嵐并肩而行。
此時山風(fēng)清涼,天月正明。
返回仙路堂的山路,被明月照得亮白,正如一條環(huán)繞山峰的銀色飄帶。
走著走著,張狂云忽然停下來,朝少女躬身一揖道:“謝謝你,冰嵐?!?br/> “現(xiàn)在知道謝我了?”白冰嵐看著他,“前些天跟你說,那洛琳瑯不是真的喜歡你,你還不信?!?br/> “是我錯了?!睆埧裨普鎿吹氐狼傅?,“我當(dāng)時真的以為,那洛師妹心腸好,對我另眼相看呢。真沒想到,小師妹竟然是那樣的人,唉!”
張狂云一想到一向善良可親的小師妹,竟然對自己做下圈套,便唉聲嘆氣,心痛不已。
“你啊——”本來白冰嵐想多數(shù)落他兩句,說他“色令智昏”,但看他這副模樣,心下也就不忍心了。
其實,對張狂云的感受,她很能理解,便住嘴不言了。
“咦?我這是怎么了?”白冰嵐忽然有些驚奇,“本公主向來有話直說,頤指氣使,怎么這會兒居然欲言又止,難道這就是華夏人所說的‘善解人意’?呸呸呸!本公主才不要善解人意,有話直說,這樣多好!”
心里這么想,但看一看月光中憂傷的少年,心中那些指責(zé)的話兒,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。
“對了冰嵐,你怎么看出來他們有問題的?還把妖國情報,提前藏到大師兄房中?”張狂云疑惑地問道。
“呵,這有何難?”白冰嵐傲然一笑,“我早看出洛琳瑯有問題,便在暗中觀察,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?”
“什么?”張狂云道。
“在和你游山玩水期間,她幾次去找大師兄。之后大師兄便命人將兩箱書冊,抬入了藏經(jīng)院東偏房中。”
“雖然我沒聽到他們具體說什么,但那種地方,放上這樣的東西,猜也猜得到和他們的陰謀一定有關(guān)系?!?br/> “我便趁人不備,偷偷把那兩個箱子,藏進(jìn)孟驚鴻房中了。哎,那箱子好沉啊,搬得我好累呀!”
說到這里時,白冰嵐甩甩手,一副手腕到現(xiàn)在還疼的樣子。
“真是辛苦你了!”張狂云發(fā)自內(nèi)心地說道。
“算你有點(diǎn)良心?!卑妆鶏姑蜃煲恍?。
“說起來,我之前倒看不出,你這勾心斗角的經(jīng)驗,挺豐富?。俊睆埧裨菩Φ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