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耗子娶親(上)
這群老鼠為什么要這樣對待一具尸體?難道是想要運回耗子洞里嗎?
可是據(jù)我所知,老鼠并沒有存糧的習(xí)慣,見到食物都是吃干凈就走,怎么會如此大費周章?
我害怕之余,又感到無比困惑,眼睛卻是始終離不開鼠群,被這詭異景象深深吸引住了。
那些老鼠如同波浪一般起伏著,尸體剛離開背脊,又都往前面跑去,站到隊伍前頭,等著尸體再一次被運過來。
它們就這樣不停地接力,那尸體穩(wěn)穩(wěn)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貦M躺著,仿佛浪潮上的一艘小舟,卻是行駛得無比平穩(wěn)。
尸體漸漸接近我們,快來到土坡邊沿時,我才看清楚,那是一具女尸!
這女尸披頭散發(fā),全身衣服被撕咬得破破爛爛,露出發(fā)紫發(fā)脹的肌膚,左眼眼球已經(jīng)鼓出來,一點光澤也沒有了。
方詩雅躺在我身旁,我瞥眼見她死命咬住嘴唇,竭力忍住才沒有吐出來,眉頭擰成了麻花一般。
我本想輕聲寬慰她兩句,但又怕碰一鼻子灰,只得扭頭繼續(xù)觀看那女尸。
看這女尸的壽衣款式,她應(yīng)該是當(dāng)代人,而且下葬時間絕對不會超過一個月。
果不其然,阿瓜率先從地上跳起來,沖我們喊道:“那不是我們村的玲兒嗎?她才入土不到十多天,老天爺,這造的是什么孽?”
阿瓜悲不自勝,聲音又怕又急。那群老鼠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聲響,立即停止動作,齊刷刷昂起頭朝土坡上張望。
看方才的情形,這些老鼠似乎要爬上土坡,但此刻它們忽然調(diào)轉(zhuǎn)過頭,從坡腳迅速繞開了。
鼠群雖然被驚動,慌亂了一陣子,但它們只是加快了前進的速度,絲毫也沒有要舍棄女尸的念頭。
它們吱吱吱尖叫著,速度越來越快,托舉著女尸,朝著遠處一片樹林奔跑過去。
這回不等我們反應(yīng)過來,阿瓜已經(jīng)一連開了兩槍,又從土坡上沖到鼠群之中,伸手去抱女尸。
那些老鼠怎容得阿瓜如此放肆?它們立即把他包圍起來,沒頭沒腦地撕咬著他的衣服。
阿瓜手里的土槍填彈太費時間,他情急之下倒轉(zhuǎn)槍身,把它當(dāng)做棍子,狠狠掄起來,砸在靠近的老鼠身上。
但擋得住前面,擋不住后面,一時間阿瓜險情不斷,狼狽不堪。
我們見狀,不敢稍作遲疑,都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,想辦法解救阿瓜。
老煙槍開槍打死兩只老鼠,對我們說道:“不行,阿瓜人在鼠群當(dāng)中,又到處亂滾亂跳,開槍射擊可能會誤傷他。這樣吧,我和白帆沖進去把他拉出來,其余三人對付外圍的老鼠,打它們的援軍!”
說完,他將步槍上的刺刀卸下來,毫不猶豫地沖了下去。我接過趙五爺扔過來的刺刀,也咬著牙撲下土坡。
趙五爺他們?nèi)苏驹谕疗轮希痈吲R下,子彈和飛鏢如同雨點一般傾瀉而出,為我們阻擋住外圍的老鼠。
饒是如此,場中還剩下十多只老鼠,張牙舞爪,肆無忌憚地圍住阿瓜。
老煙槍刀刺腳踹,堪堪開辟出一條道路,一把將阿瓜推出包圍群。
我順手拉住阿瓜,將他往前一帶,倆人就滾到一旁去了。
老煙槍如同常山趙子龍,在鼠群中殺了個幾進幾出。他剛剛沖出重圍,便聽得槍聲大作,趙五爺已然殺紅了眼。
我耳旁子彈呼嘯,眼前只見血水橫流,沙地上流著汩汩鮮血,許多老鼠的尸體橫七豎八地躺著。
那些老鼠再兇悍,畢竟是血肉之軀,怎能與子彈硬碰硬?還幸存的老鼠尖叫幾聲,便一哄而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