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天的宣于府之行,盛惟喬可以說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!
回去的路上,想到今兒在姨母那兒聽的訓(xùn)斥,她越想越生氣,連帶盛府都不想回了,正琢磨著要不要索性直接去馮家見親娘——馬車忽然停了下來,不待盛惟喬動怒,車外響起一把甜脆的嗓音:“大喬?”
“小喬?”盛惟喬聞聲轉(zhuǎn)怒為喜,不等丫鬟反應(yīng)過來,她已急忙起身,掀簾下車,挽住車轅畔明眸皓齒的紫衣女孩兒,高高興興的問,“你怎么會在這兒?不是說要下個月才來的嗎?”
那女孩兒伸指捏了捏她面頰,徉怒道:“沒規(guī)矩!快喊我表姐,什么小喬!”
——這是盛惟喬親姑姑盛蘭心的女兒沈九娘,比盛惟喬大兩歲,兩人正是嫡親表姐妹。
說到她們大小喬的稱呼還有個典故:表姐妹兩個自小不在一處,盛惟喬五六歲時,盛蘭心攜子女回娘家省親,方初次照面。
當(dāng)時長輩們介紹完了之后,沈九娘按照她平常稱呼姐妹的習(xí)慣,喊盛惟喬“小喬”,結(jié)果正盼望長大的盛惟喬不干了,跳腳道:“你才??!你才是小喬!”
沈九娘見狀,忙改口喊她大喬——盛惟喬這才滿意,又報復(fù)式的喊這表姐“小喬”。
這么著,兒時的玩笑卻一直喊到了現(xiàn)在。
此刻盛惟喬也沒把表姐的嗔怒放在心上,只拉著她的手,驚喜道:“是你一個人先來了,還是姑姑跟表哥表弟也來了?”
沈九娘正要回答,卻瞥見表妹的馬車里走下來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俊秀少年——時下風(fēng)氣開放,男女同車出游不算傷風(fēng)敗俗,但沈九娘知道盛惟喬素來沒有這樣親近的男性,不禁愣住,指著他,吃吃問:“大、大喬,這是誰?”
“你跟下來做什么?”盛惟喬回頭一看,卻是盛睡鶴出來了,不禁沉下臉來,喝道,“難不成還想跟我表姐要份見面禮?!”
盛睡鶴權(quán)當(dāng)沒聽見她的諷刺,整整衣袍,朝沈九娘莞爾一笑,說不出的豐神俊朗:“方才聽妹妹說姑姑,莫非這位就是姑姑家的表妹么?我是盛睡鶴,字恒殊,今日才回盛家。”
“原來是表哥!”沈九娘這才恍然,抱歉的看了眼正氣鼓鼓的盛惟喬,輕提裙裾上前給盛睡鶴見禮——她看出表妹很不喜歡盛睡鶴,但眾目睽睽之下,她卻不好落了這表哥臉面,否則即使盛蘭辭不會說什么,她父母知道了,也要怪她失禮的。
“表妹瞧著就是真正溫柔可親的女孩兒!”盛睡鶴擺了擺手,示意她起身,又從袖子里摸出一塊毫無瑕疵的羊脂美玉來,和藹道,“今兒不知道會遇見你,也沒準備什么東西,這塊玉佩拿去玩吧!”
沈九娘知道自己那大舅舅是個能人,真正腰纏萬貫,偏子嗣不豐,盛睡鶴即使是今日才進門的外室子,錢財上肯定不缺什么,所以雖然看出這塊玉佩價值不菲,也沒推辭,又福了福:“謝表哥。”
“我到附近轉(zhuǎn)轉(zhuǎn),你們姐妹要走了告訴我,我再送你們回去!”盛睡鶴朝她點了點頭,又戲謔的看了眼滿臉通紅的盛惟喬,這才轉(zhuǎn)身離開。
他走之后,沈九娘不解的問表妹:“你怎么了?”
“這塊玉佩,是我舅母方才給他的!”盛惟喬牙齒咬得格格響——要不是綠綺、綠錦記著宣于馮氏的叮囑,方才一直死扯著她袖子不放,她早就沖上去,當(dāng)街揍那個不要臉的一頓了好不好?!
“那還是還給你舅母吧!”沈九娘問清楚經(jīng)過,也是哭笑不得,忙把玉佩塞到盛惟喬的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