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?周天皓一夜沒睡。
????按理說,這件事情應當給他帶來極大的滿足,以及無上的快樂,可是這種感受竟然不是美好的。
????不對,如果一分為二的說,這種感受是極樂且美好的。當他吻肖重云頭發(fā)時,那種發(fā)間隱隱的香氣,讓他全身神經(jīng)幾乎顫栗起來。周天皓自己都不知道,他是以什么樣的心情,將那些往事說出來的。原本準備封存一輩子的秘密,就這么毫無防備地,脫口而出。
????“肖學長,你知道嗎?其實很久很久以前,只要能在你工作的時候,偷偷聞一聞你發(fā)間的香氣,我就覺得很滿足?!?br/>
????“我夜里夢見過你,早上起來床單臟得不像話。那時我還去看了心理醫(yī)生,醫(yī)生說這是正常的,青春期的同性依戀,只是我比較晚?!?br/>
????電視上的視頻依然在放,視頻里的肖重云像一朵致命的水仙,與張文山在地板上,在椅子上,在床上,進行著激烈的*。他臉色泛著潮紅,頭揚起來,露出纖細的脖子,美得刺痛周天皓的眼睛。
????那種痛苦,不僅僅是失望,是嫉妒,甚至包有著向往和渴望。
????如果我有他想要的東西,肖學長會不會也會這樣對我?他會這樣吻我嗎,會說愛我嗎,會說我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伴侶嗎?
????周天皓知道,這場□□是一場報復,是積攢已久的怨氣,終于走到爆發(fā)的邊緣,然而他控制不了對懷里的人溫柔。他低頭,俯視懷里的人。肖重云的眉間卻是撫不平的川字,眼底仿佛有一層散不開的迷霧。他努力地向另一個方向偏過頭,似乎想努力擺脫,熒幕上那個過去的幽靈。
????也許這個人眼底流出出來的痛苦,本身就是一種欺騙,周天皓想——他在勾引我,讓我成為他的刀,像之前他利用張文山那樣。
????他是個騙子,我為什么要在乎一個騙子的感受?
????但是他在乎,就連肖重云最輕微的帶著痛楚的□□,他都忍不住用輕吻去抹掉。
????那瞬間周天皓明白了,這場感情中,自己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。他現(xiàn)在在做的事情,說到底,是為了滿足個人的私欲。如果肖重云愿意持續(xù)地,永遠地留在他身邊,就算他出賣了他們的配方,就算他心里真正愛的只有錢,他大概也不在乎。
????做一把刀也可以。
????如果這是把你留在身邊的,唯一方式,我愿意。
????周天皓聽見自己說:“我的確不擅長談戀愛,可是我擅長利益交換啊。肖學長,告訴我,你現(xiàn)在想要什么?”
????周天皓清晰地記得,自己把肖重云抱上樓的每一個細節(jié)。他記得學長肌膚的氣息,記得他臉上不正常的潮紅,記得他們肌膚觸碰時,自己內心升起的,難以描述的愉悅。
????直到抱起他時,周天皓才意識到,臺階堅硬且冰涼。他摸到肖重云背上背咯起的紅痕,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,只好放了一浴缸熱水。肖重云沒有開口,他也不知道怎么提,問要不要上藥,最后拿了一瓶藏紅花油來。
????肖重云穿著睡衣,坐在床邊,抬頭看他。
????那種眼神,仿佛不帶任何情緒,低沉而冷漠,就好像將自己的靈魂,和整個世界隔開了。
????周天皓拿著瓶子,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,突然失去了解釋的勇氣。他想了半天,拉過學長的腿,給他按摩關節(jié)。
????“下雨有點冷,”周天皓低頭說,“這樣舒服一點。”
????周天皓離開以后,并沒有回房間休息,而是召集保鏢開了一個短會,然后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里。
????他原本想寫香水配方,但是窗外雨聲錯雜,一聲一聲敲在他心口上,最終一個字都寫不出來。
????拿起筆,眼前就是肖重云的臉。
????當年他在格拉斯小鎮(zhèn)的巷子里,一把拉起自己飛奔的樣子。
????他伸手摸自己頭頂?shù)臉幼印?br/>
????他笑著說las,你很有天賦的樣子。
????周天皓靠在椅子上,長長地嘆了一口氣。他知道,自己今天所做的事情,是將過去的美好,統(tǒng)統(tǒng)打碎了。其實仔細想,肖重云沒有承諾過他任何東西,甚至連暗示,都沒有施予過。當年在格拉斯,他不過是茫茫后輩中的一個,現(xiàn)在在國內,他也只不過是肖重云商業(yè)合作上的一個伙伴。商業(yè)歸商業(yè),他本來就沒有立場,向他做出任何情感上的報復。
????這根本就是,趁人之危,滿足私欲。
????沖動一點一點退卻,思維漸漸清醒。他把臉深深地埋進雙手之中,覺得眼角有些濕潤,片刻后才發(fā)現(xiàn),掌中竟然有淚水。
????如果,周天皓苦笑,如果我有指責他的立場,該多好啊。
????周天皓向肖重云提出了一個條件,愿意當他的刀,如他所愿,可是他根本沒有勇氣,去聽那個結果。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對肖重云,害怕他拼死撐出的強勢,一瞬分崩離析。而感情這種事情,一旦被發(fā)現(xiàn)跪在地上,便再無發(fā)言權。
????周天皓拿起筆,給肖重云寫信。
????“肖學長,這件事情,我負有相當大的責任。如果你身體有哪里不舒服,請一定要——”
????撕掉。
????“你還記得,之前我送你的香水嗎?就是那款‘救贖’,白玫瑰的氣息,你讓我商業(yè)化,我一直把配方留著。后來有一次我們喝酒,你難得地吐了一身,我送衣服去洗,就把它灑在你洗好的外套上。當時我覺得這么做你或許不喜歡,很忐忑,那時你怎么說來著?”